【空洞骑士】情感容器


*无cp,小姐姐、前辈和小骑士亲情向。

*私设如山。最明显的一点就是时间。按照游戏中碎片信息,一种理解是前辈成为空洞骑士后很长一段时间后,封印不稳,白王再去寻找的守梦人,为此小姐姐出世。另一种理解是白王在设立容器计划的同时就联系了守梦人。这里采取的是第二种理解。 


1. 

Hornet再次在回忆中看见了纯粹容器。 

 

拜托,拜托。她也不想的,但是怎么说呢,那只闯入停滞王国中的鬼魂与纯粹容器太像了。当然,不仅是外表。天知道为什么容器之间的区别仅仅在角上——不过,换做其他几次,她倒是也从未认真打量过那些被她阻止的容器。 

容器的“死亡”能叫“死亡”吗? 

Hornet不知道。 

 

但是,想起纯粹容器令她觉得很糟糕。 

准确来说,与容器之间打交道的记忆,都令她觉得糟糕。 

 

没有虫子能决定自己的出生。吸虫们或许也不想作为一种寄生虫出生在下水道。毋庸置疑,Hornet比圣巢的大部分虫子都要幸运。可作为一件“交易品”来到已经走向衰败的王国,出生后没多久母亲就陷入了永恒的沉睡——族人,那些编织者们很快就选择了迁移,这一切依然不是什么好事。 

不幸紧接着不幸。不幸总是接踵而至的。 

 

尤其是在教导者死去后,蜂巢的大门也对Hornet关闭了。Hornet游荡在王国之外的荒野,偶尔也会觉得自己是只无家可归的鬼魂。 

所以圣巢依旧吸引着她。它充满不幸与灾难,但这是她不可舍弃的牵绊,是她血脉的一部分,她无法抗拒它。 

她需要它。 

 

但是回忆起纯粹容器——她真的不愿意回忆起它。 

 

是的,他们幼年时候是见过面的。如果说,容器也有幼年这个概念的话。 

 

比起父亲对她几乎能算得上是刻意的忽视,苍白之王对于纯粹容器可以算作无微不至了。可是圣巢再怎么广阔,有的时候却也还是太小了;尤其是,蜂巢就位于王国边境,无论是距离都城,还是距离白宫所在的远古盆地,都太近了。 

她见他的一次是在斗兽场中。愚人斗兽场虽然野蛮,可是对于训练战斗意识和耐力,也是难得的好地方。那时的她被蜂巢骑士领着,正准备入场,刚好和从里面走出来的纯粹容器撞了个正着。 

 

她的视线就和对方黑洞洞的眼眶短暂对上了。 

 

真糟糕。后来很多次,这段记忆闯入她思维里时,Hornet总是要在心底咒骂一句。她宁愿当时自己躲懒,向蜂巢女王撒撒娇不去斗兽场;或者说,稍微晚去那么一会儿,更甚者进去时首先去休息室泡泡温泉,都要比直接与纯粹容器撞上好上太多。 

 

他们其实只短暂对视了一眼。 

纯粹容器率先移开了视线。 

 

后来去想,这其实已经是个不好的信号了。纯粹容器当时为什么要移开视线?见鬼的,就好像知道她是谁,就好像比她还要提前反应过来,他们不该撞见一样。 

 

Hornet还记得当时她的感觉。一种天然的、流淌在本能里的反应击中了她。她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对方与她血脉相连。他们的一部分来源全然相同,他们的一部分是“兄妹”,确确实实的“兄妹”。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对方心脏跳动的节奏,哪怕容器没有心脏,而这种感觉百分之百是来源于自己过度反应之下的错觉。 

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对方看。在这专注的注视中,她本能调动了所有的感知,记住了对方躯壳上的每一个细节。 

苍白的面具。角,锯齿状的角。矮小的身形。背后的骨刺。披风上的划痕和虫子的黏液。从披风地下露出的漆黑的四肢。 

 

然后纯粹容器就移开了视线。 

 

后来很多次,Hornet都在说服自己:它毕竟只是一具容器。被制造出来的容器和普通虫子是不一样的,它未必能拥有和她一样的感觉。可这段记忆扎根太深了,每一次浮现出来,Hornet都能清楚的看见当时那一刻的每一个细节。纯粹容器先垂下视线,再缓缓地转开了头,它的动作还停留在背着骨钉往前走的那个动作上。但是它移开了头。 

他们那一部分相同来源的本能告诉她。他们是一样的。它在那一刻,或多或少的,一定拥有与她相同的感觉。 

 

它认出了她。 

 

下一刻,她看见了苍白之王。 

 

带领她的蜂巢骑士向苍白之王行礼。白王只看了她一眼,对她点了点头,随后白王的视线转向了纯粹容器。白王拍了拍纯粹容器的肩,平淡却又温和地夸奖它:“做的不错。” 

纯粹容器抬了抬头,看了白王一眼,沉默地跟随着他离开了斗兽场。 

 

——这是另一个显而易见的错误。 

 

见鬼,他为什么要夸赞一具空洞的容器?语气甚至和蜂巢女王赞赏训练后的Hornet如出一辙。 

在训练成功后,蜂巢女王会温柔地夸奖她,说“孩子你做的一直很好”,更好的情况下Hornet会被奖励一大罐甜甜的蜂蜜。Hornet被赞赏过,被奖励过,被她的教导者当成过自己的孩子过,所以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。被珍视、被夸奖的感觉太好了——好到很久以后,Hornet独自一人穿行在湿漉漉的苔藓或者是冰冷的荒野中时,都能够轻易回想到蜂蜜的味道。甜蜜。温暖。喜悦。有些像是散播开的那些“瘟疫”,是再也触碰不到的、虚假的、热烈却能够轻易骗人神智的、橙色的光。 

很难有虫子能抵御这个。这太难了。 

 

白王为什么要这么做?是因为在漫长的岁月里,作为圣巢爱戴的王,他早已习惯用这种态度对待每一个人?还是因为或多或少的,他也在被纯粹容器所影响,不由自主地将容器视为了孩子?还是因为他对自己手艺太过自信,坚定地认为,纯粹容器就真的是一具纯粹的、空洞的——灌入再多的水都可以漏出来的容器? 

 

Hornet不知道答案。直到后来,圣巢凋敝、国王失踪、瘟疫肆行,她在空旷的山谷和绿野里穿行时,她依旧不知道答案。 

 

可是当时的小Hornet一无所知。她不知道对方是谁,又承担着怎么样一种使命和责任。她只不过是认出了自己的手足,只不过是认出了自己的兄长。她对纯粹容器充满了好奇,而她带着这份好奇和疑问去询问教导者时,蜂巢女王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。 

 

“Honey。”女王温柔地抱了抱她,“王总是神秘的,尤其是我们的苍白之王沃姆。他身边发生的事,他下的决定,都不是我能知道的。不过,Honey,如果你觉得这对你很重要,或许可以去问问白色夫人?她对沃姆的理解,要比我们认为的更多、更多。” 

 

而再次见到纯粹容器时,却是在白宫里。 

当时的白色宫殿还没有被隐匿起来。它坐落在都城之下,远古盆地之中。它的一部分被改造成了训练场——女王从骑士处得知,整个圣巢没有比那更有益于战士成长的场地了。于是Hornet也获取到了这份来源于父亲——来源于苍白之王特许的殊荣,她被允许进入白色宫殿,使用白色宫殿内部的训练场。 

 

在一次穿行成功之后,她再次遇到了苍白之王。 

 

白王看向她。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:“你的潜力令我惊讶。”他注视着他照料甚少的女儿,“你和你的母亲很相似。无论是成为战士,还是从她手中接过那份责任,都会是个不错的结果。” 

白王说:“我会以你为荣的,孩子。” 

 

后来,Hornet再次想起苍白之王对她留下的这番话,几乎觉得这像是种预言。早在那个时候,瘟疫还未到不可收拾,王国虽开始衰败,但依旧未失去生机的那个时候,沃姆已经找寻到封印辐光的方法之后,白王就像是已经预见到了更久远处的未来。 

这可能吗?他真的看到了这样糟糕的未来吗? 

 

Hornet不知道。 

 

在那个时候,她久违的父亲只是对她眨了眨眼睛。 

“你们比我预料的更加有潜力。”他这么说,“我该考虑扩建一下宫殿里的训练场,再加大些难度了。” 

 

“你们”——Hornet捕捉到这个词。毋庸置疑,这其中必然包括纯粹容器。 

 

她也确实碰见了它。当时,纯粹容器正在机关和锋利的电锯中穿行。小Hornet趴在上方苍白荆棘边的花丛上看它敏捷地往上跳。她觉得她的手足她的兄长像是白色宫殿里的一颗漂浮着的灵魂尘埃。在纯粹容器就要越过银色长矛攀住墙壁时,她从白色的花丛中窜了出来,针带着丝线将她扯了过去——就像是深巢中编织者们最喜欢玩的游戏一样,突然出现,神出鬼没。 

她朝纯粹容器大喊:“嗨!” 

 

纯粹容器似乎踉跄了一下,也似乎没有。它没有像小Hornet想象的那样,一时失手摔进下方的荆棘丛中,扎一身狼狈的尖刺。它只是越过了小Hornet抢占的位置,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;它从小Hornet身边掠过,快得像一阵风。 

 

事后,小Hornet准备因为这个恶作剧向纯粹容器道歉,再借此机会顺便旁敲侧击出它的称呼,讨论出他们之间到底谁更年长。但是她在训练场出口处站了很久,却没有再遇见纯粹容器。 

 

并且,很快,她的恶作剧得到了教训。 

阻止她的是一贯温柔的白色夫人。白王后湛蓝的瞳眸温柔却忧伤地注视着她。她被温和的告知:“亲爱的,不要再这么做了。与那孩子之间……你不能将那孩子当成普通的朋友。” 

“啊。”小Hornet困惑地歪了歪头,诚恳地道歉了,“我知道了,我下次不会再突然吓他。在训练场吓唬他的确很危险。但我只是想找机会和他说话。他总是谁也不理,也没什么表情和情绪。所以我才——” 

“问题就在这里,亲爱的。”白王后温柔地指出,“它确实是你的手足,但是不仅仅、也不应该是你的手足。沃姆可能正在犯错,或许他意识到了,只是他不会承认。但是错误不应该被加深,起码现在看起来,沃姆对它的影响还不足以动摇它……” 

小Hornet严肃地、困惑地皱着眉。 

 

“你会理解的。”白王后最后道,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,“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。我希望那一天永远不要到来……但是,这是我们最后的、仅有的办法了。” 

 

Hornet很快就理解了白色夫人的话。 

 

都城中心树立了起了一座巨大的无名雕像。碑文是“纪念空洞骑士,在那高远的黑色穹顶下。它的牺牲使圣巢永世不衰。” 

人们都不认识它。Hornet也从未见过它。只是站在雕像下方时,她总是能感觉到一种熟悉感。一种熟悉的悸动——就像是她第一次遇见纯粹容器时的那种感觉。尽管她不愿意承认,她还是很快明白了,“空洞骑士”究竟是谁。 

是她始终未得到过称呼、生来就受到诅咒的手足。 

 

瘟疫停止蔓延了。 

 

圣巢再次进入了繁盛期。在纪念雕像的巨大广场上,行人川流不息,吟游诗人在广场边歌唱,舞乐者在跳舞,小商贩在售卖一些乱七八糟的杂货。 

她偶尔路过时,会靠在雕像下休息,仰头注视着空洞骑士瘦长高大的身躯和锐长的角。它好像能撑起首都蓝色的穹顶。有小虫子在雕像前跑来跑去,虫子们并不知道它是谁,但是这无碍于虫子们在雕像底下放上一些来自苍绿之径的花束。 

Hornet会想,这一切就是苍白之王想要看到的吧。 

那么,这也是她的手足想要看到的吗? 

 

还是说,对于容器而言,不应该使用“想要”或者是“不想要”这样的字眼呢? 

 

Hornet昂首看着它,心想道,它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大了的? 

她印象中的纯粹容器还是那副样子——和她面前外来鬼魂如出一辙的样子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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